卢迎华、刘鼎、苏伟谈“小运动”的一些思考 2011-09-22 10:19:09 来源:ARTINFO 作者:申舶良 点击:
“小运动——当代艺术中的自我实践”展览于2011年9月10日在深圳OCT当代艺术中心开幕,将持续至11月10日。上周,本站记者严潇潇已为此展览撰写报道《“小运动”的几个关键词》)。

“小运动”展览开幕现场,左起:OCT当代艺术中心主任黄专,“小运动”策展人卢迎华、刘鼎,助理策展人苏伟

“小运动”展览开幕现场,左起:OCT当代艺术中心主任黄专,“小运动”策展人卢迎华、刘鼎,助理策展人苏伟

 

“小运动——当代艺术中的自我实践”展览于2011年9月10日在深圳OCT当代艺术中心开幕,将持续至11月10日。上周,本站记者严潇潇已为此展览撰写报道《“小运动”的几个关键词》)。在展览筹备过程中,我有幸应邀与展览策展人卢迎华、刘鼎和助理策展人苏伟就关于“小运动”的一些思考进行对话,并将对话文本置于展览相关出版物《小运动——当代艺术中的自我实践》(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2010年9月第一版)中。经三位策展人同意,现将该对话文本作为“ARTINFO访谈”系列中的一篇转载于本站。

 

申舶良:在当下的情境中对“自我建构”的强调,是旨在突出与在当下国际艺术体制、市场中“被建构”的主流艺术实践的差异,还是向现当代艺术创作中强调个体价值的回归?对“自我”的强调自近代西方文艺批评中便已成为试金石之一,在现当代艺术的语境中也一直没有消失,并一直在努力拓展边界。那么在当下的情境中,提出“自我建构”如何作为一个新的问题,体现“小运动”的求变诉求?

 

苏伟:小运动强调的自我建构与现代主义艺术的自我建构或者说自治概念有很大的区别。在现代主义艺术的发展中,艺术创作者努力通过形式实践、观念创新和将文化体验诉诸表达的方式赋予艺术品本身以足够的合法权。这似乎听起来很像当代艺术,似乎也是很多当代艺术实践者遵循的创作逻辑。但是在现代主义艺术中,无论艺术品是否褪去了“光晕”,无论艺术品与社会的关系处于何种关联状态之中,作品中心和阐释中心始终是构成现代主义整体结构的两大要素。这种自我建构实际上就是审美建构,它的所谓个体价值——无论是艺术价值、艺术品价值、艺术家价值还是艺术史价值——是以审美和阐释为基点的意义呈现。这种价值塑造进行的方式实际上是公开的秘密,即艺术品(艺术家)的自我偶像化。

 

现代主义并非是“被打倒的”反派。某种程度上,现代主义模式在当代以一种更为复杂和隐秘的方式继续发生着,它的规则从中产阶级的文化趣味转向了经济市场的价值机制。现代主义着重于“主体”(如果我们把它理解成问题中的“自我”的话)的建构,到了当代,这种“主体”建构的语境再次发生了改变。在现代主义艺术中,人们习惯于从主体中推导出本质和内因,因而它的意义呈现往往具有排斥他者、自我演绎的特征,甚至具有表演性。而对于当代艺术来说,至为重要的是如何从正在形成的自我中找寻本质和内在动因,这有很强的“现实性”,但并不是现实主义的。个体价值应该是有关“主体”的讨论中比较引人注目的环节,实际上它的核心就是价值讨论。我们并没有说小运动指向的是“个体价值的回归”,个体价值从来没有脱离艺术的讨论,只不过在新的发展趋势、艺术机制和行业语境中呈现了不同层面的位移和意义转向。小运动所说的“求变”一方面反对现代主义那种推导演绎的艺术史叙事方法,试图让“主体”脱离这种形式框架;另一方面体现在对于当代艺术行业内正在形成的一些懈怠的隐秘机制和带有集中权力特征的共谋关系的敏感和警醒之上,正是这些引发惰性创作和惯性生产的既定模式,阻碍了人们在当下语境中认识艺术应该是什么样子的,阻碍了艺术家自我实践的开展和自我反思。

 

另外,我也不同意“主流艺术实践”的称谓。这样的词汇和背后隐含的庸俗心理学以及二元主义正是小运动极力批判的。以行业中流通和分配的比例区分什么是主流、什么是非主流或者可替代性的,这种把系统简化为简单经济学等级制度的做法,不仅遮蔽了不同实践背后的意义,同时会导致虚伪的精英主义卷土重来。

 

刘鼎、卢迎华:“小运动”中所研究的项目在自我的实践中寻找内在化的驱动力,具备了自我教育的精神,并在不断自我认识和自我反思的过程中建立新的实践模式和拓展我们对于艺术本身和已有的边界的理解。艺术行业和全世界在经历了不断向外扩张和外在化的发展到达一定阶段以后,我们意识到将有必要重新提及自我实践和在有限的范围内深入实践的必要性和重要性。全球化和市场化的艺术产业在很长地一段时间内为了快速消费而将艺术创作、艺术思考和艺术教育标准化、公共化,并使艺术系统中的各种实践分工的边界模糊化。但是全球经济秩序的瓦解使人们开始重新反思它所蕴涵的人们对于世界的理解、想像和哲学化的思考。人们开始向内看,而不是一味地向外看,也开始重新认识自己,认识自己所从事的事业最核心的价值。人们对于全球化秩序下所建立起来的关联性有所警醒,并在经历着由于关联性的瓦解所产生的自我定义的焦虑。在这种焦虑中,我们迫切希望更真切地认识自身的来源和处境。

 

申舶良:现代艺术史上的“青骑士”团体和“包豪斯”学校是否属于“小运动”?如果是,那么艺术实践是当代的还是现代的,其实并无区分谈论的意义?如果不是的话,那么这两类实践与“小运动”的差异体现在哪里?

 

苏伟:把当代和现代的区分作为主题线索提出,更多是发生在艺术史叙事(及其危机)上,盲目跟从这种区分会影响我们对很多有意义的实践的判断。并且,提出这种区分很多时候是为了叙述的方便,却时而使我们放松了对于不言自明的事物的警惕感。时代性在确立了的范式研究中可以提供有益的基础,但是对于讨论很多因缺少恰当的工作方法而不断显露某种病征的当代艺术实践而言,时代性及其话语充满了陷阱。具体而充满复杂性和悖论性的探索,鲜活的实践细节,难以界定的发展过程和未必带有终点和目的性的思考延伸,这些是自现代以来很多艺术实践所具有的共同特征。像“青骑士”或者包豪斯这样的团体或组织形式在艺术史的图景中具有明确的组织思路、风格标识和实践领域,但是这并不构成我们判断和理解其内容生产的唯一标准,或者说我们更需要关注他们在内容生产周围进行的丰富而无法界定的工作。如果一定要说区分,关键词仍然是语境的变化。小运动着重强调语境,语境并不和时代性有必然的联系,在持续进行的理论探索和变化的行业内外环境双重力量的作用下,对于价值原始意义的不断追溯和价值再生产成为了形成语境的因子。这个语境的肉身往往在现实和想象的空间中呈现,它不具有整体性的含义,却是实实在在影响着全球艺术界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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